透视新一代移民者:“无根”的悲剧状态

–简评川沙《无根世代》

《无根世代》是由川沙创作的长篇小说,主人公是中国新一代的移民郑雅笠和马娜,前者是初中毕业留学加拿大,后者是小学毕业留学加拿大,他们在很小的年纪,就被家人送到加拿大留学,还未完全了解中国便进入了加拿大这个“人种博物馆”(第一卷 第四章)的异国环境中,体验了一系列漂泊、放纵、失意和艰难的生存况味。川沙通过对主人公以及主人公家人的生活状态探讨了新移民者的生存问题,他认为“无根”是新一代移民者的悲剧,在异国的环境中找到根,守住根,灌溉生命,新移民者才能够真正找到移民的意义,找到自身生命的价值。

为什么说“无根”是悲剧?小说的视角是华人的视角,“与国内的作家完全不同,这种离开了中国的文化背景,又处于异国文化边缘的身份,使得海外作家获得了一个崭新而又奇妙的表达空间”①。作者虽然是华裔加拿大人,但是在他的写作中,汉语是表达的语言,华人的视角是表达的视角,他所注视的人群也多是中国来的移民。因此,韩仲慈看报纸会对中国留学生的事件较为敏感、听出女房产经纪的家乡口音,以及谈及杨馨月的时候谈她在中国祖辈中熏陶出来的物质主义等等。在这样的叙述环境下,我们看到的不是“无根”的中国移民,而是从旧根系中逸出开始漂泊的中国移民,他们身上有根的烙印,但这个根却不再能成为他们立足于这块土地的牵系,这种矛盾也就是现在新移民所面临的生存困境,放在个人的境遇中,它确实是悲剧的一部分。

新移民者的“根”是什么?移民者,不管是出于劳动力移民、技术移民、资本移民还是留学移民等,都面临着社会文化环境的转变。“加拿大让大麻合法化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在我们中国人看来,简直就是难以理解”(第一卷 第九章)两个不同文化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理解鸿沟。但是移民者就生活在这里,他们无法忽视鸿沟,而只能接受它,适应它。对新移民者来说,他们的“根”应该在旧的根系中衍生出来长在他国的国土上,成为他们的支撑,而在这个过程中,新根系的健康生长和旧根系的营养输送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也就是说,新移民要依靠自己,也要依靠自己旧根系的强大,只有这样,新移民才能真正在异国环境中更自信地生存,找到自己的立身之本。

新移民者该如何探寻生命的意义?在小说中还写到了具有典型性的商人,他勤勉、好强、精明也贪婪、不择手段,在做生意的过程中贪图官员的权力,最后反被贪官整,冤死在监狱里。对于很多新移民来说,对中国的现象、环境或问题常常具有一些不好的印象,让他们觉得国内的乱象迟早会出点什么问题,因此在异国虽然孤苦、漂泊,但他们仍然希望能够扎根在新的环境中,获得更好的生活,实现他们的人生意义。中国近现代的移民大都如此,穷苦积弱积弊的中国成为了很多中国移民脑海里最深刻的刻板印象,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新移民来说,旧根系无法完全抛却,但又不可能走回头路,要向前走,就必须去找寻自己的意义,以自信、积极的态度融入移民社会中,创造属于中国新移民自己的新的社会文化。

读《无根世代》可以感受到作者的“失望”,失望于中国新移民在异国环境中沉溺于漂泊、失意、放纵的态度,但同时作者也寄予了希望,希望中国新移民能够在新的时代中找到自己的“根”,让旧根系和新根系一起共同成为中国新移民生长发展的养料。(作者Wanghao,多伦多大学)